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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使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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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使者

晏澤寧收到靈信後, 沒有立即趕往聚仙殿。他一面餵著池榆喝藥,一面與池榆說話。池榆咽下最後一口藥後,拉著晏澤寧的手問:

“魔族是不是攻進了禦獸宗。”

晏澤寧指腹抹了抹池榆唇上那一丁點黑褐色的藥汁, 笑著甜進嘴裏, 垂眸道:

“是的。不過宸寧如何得知這消息。”

池榆:“剛出去閑逛的時候,大家都在說這件事。”

她繼續道:“禦獸宗與一劍門同為仙門,你會出去幫他們把魔族趕走的……是吧?”

晏澤寧將池榆摟入懷中:“這個忙師尊一定會幫。本來仙門就與魔族勢不兩立,唇亡齒寒, 不幫他們, 就是不幫自己。”

池榆擡頭看著晏澤寧:“那你多久出征。”

她好找時間與陳雪蟠敲定離開的時日。

“不在這一時。”晏澤寧低頭輕吻池榆的耳垂。“你如今快要生產了,身邊不能離開人。攻回禦獸宗這件事,師尊還得與其他兩個宗門商量, 從長計議, 才能保證贏得勝利。再說, 你如今這個樣子,師尊哪舍得離開你。”

池榆勸道:

“若情況危急, 師尊可一定要去幫忙剿殺魔族,生產這件事,你又幫不上忙,我一個人就夠了。”

她溫柔笑著,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
“孩子一定也想要個英雄爹爹。”

晏澤寧覆著池榆的手背。

“師尊只是很擔心你……”

魔族那些東西都是小事。池榆越靠近生產之日, 他越發心驚肉跳,近幾天,他每日都不得安神,驚怖惶恐之意埋在他心底, 時不時跳出來,攪得他心臟生疼。

池榆仰頭親了親晏澤寧薄薄的唇瓣。

“我有什麽可擔心的, 一來我日日喝著藥,靈醫說我胎像安穩,二來師尊你什麽都為我準備好了。我只要安安心心等待生產日到來便是……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會健健康康的來到這世界上。”

“是呀……”晏澤寧一遍又一遍撫摸池榆垂散的發絲,“師尊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它準備好了。”

只要它安穩來到這個世上,一切東西它都唾手可得。

晏澤寧與池榆又說了一會兒話。

這時洞外仙侍稟報:

“掌門,玄陽宗和天衍劍門的掌門朝闕夜峰來了。李真人攔也攔不住。”

晏澤寧笑著,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。

這兩個人真是毫無定力,不過晾了一個時辰不到,這就等不及了。

“讓他們再等一會兒,就說本尊在修煉——”

“說掌門馬上就過來了。”池榆截住晏澤寧的話頭,向仙侍說著。晏澤寧笑著看了池榆一眼,繼續說著:

“按夫人說的辦。”

外頭的仙侍這才答了一聲是,退下向那兩位掌門傳話。

晏澤寧摸了摸池榆的臉。

“為什麽想讓師尊去。”

“那兩位掌門找你,一定是為了魔族的事情。這種事情耽誤不得,你先去吧。”池榆垂眸,“你不會怪我多事吧。”

“心肝,我哪敢啊。”晏澤寧笑著,“你能插手師尊的事,師尊高興還來不及,你越來越在乎師尊了。”晏澤寧捧住池榆的臉,猛得親了幾十口。

池榆被親得腦袋東搖西擺,推著晏澤寧。

“快走……”

晏澤寧最後綿綿與池榆深吻,“師尊走了……嗯……好好休息。”

他趴下親了一口池榆的肚子,“爹爹走了。”

又與池榆糾纏了一刻鐘才離開。

晏澤寧離開後,池榆嘆了一口氣,走到裏間,看見小紅撅著紅紅的小屁股在窩裏寫著什麽。她走近一瞧,小紅的小本子上寫著自己琢磨出來的酒的配方。

池榆抱起小紅說了一聲“謝謝”。

如果不是上次小紅給她的解酒配方,她是不可能裝醉酒演戲,騙過晏澤寧的眼睛。

“小榆……不用謝。”小紅撲閃翅膀說著。

“小紅,你還是在釀酒嗎?”

小紅釀酒的器官雖然壞了,但一直在追逐自己的夢想,用酒罐子釀酒。

“我昨天又埋了好多好多個酒罐子。”

池榆輕笑,摸著小紅的頭。

“從今天起,不要釀酒了好不好。也不要將酒埋在後山上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小紅眨巴它的眼睛問著。

因為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啊,埋在這裏以後又不能回來拿。

池榆沒有回答,只是笑著。

“你聽小榆的好不好。”

小紅疑惑地看著池榆,最終還是點頭。

……

聚仙殿內。

晏澤寧在高座上一言不發。

孫興給玄陽宗與天衍劍門講述當時魔族攻上來的情景。

“當時我們實在沒有想到魔族會批皮裝作是禦獸宗的弟子溜進禦獸宗。魔族實在是太膽大,也太狡詐了。”

天衍劍門新上任的掌門人叫做顧乾,他疑惑問著:

“那麽多魔族守在外面,你們就沒發現一絲一毫的痕跡嗎?我不信連一點預兆都沒有,除非你們玩忽職守。”

孫興冷了臉。

道:“我禦獸宗許多弟子都因抵禦魔族而死,容不得顧掌門這般汙蔑他們。他們都是心有大義的弟子。而我與魔族抗爭後不敵,之所以不殉宗,九死一生逃出來,都是為了給諸位帶出魔族消息,以防諸位著了道。”

顧乾默了默,說了聲抱歉。

孫興繼續道:

“禦獸宗元嬰修士全沒了,底下弟子多有折損。想來這是魔族選擇首先攻打禦獸宗的原因。”

“那魔族打開大門之後,一群群的湧了進來。守門的弟子喝止他們出去,那群東西二話不說,開始大吼大叫,用著魔族手段盡情殺戮。”

玄陽宗掌門孫熹覺得奇怪。

“晏掌門早就說過,走丟回來的弟子多半是批皮魔族,為何你們沒有一點警惕心。”

孫宗面露詭異的笑容。

“這就是我真正想告訴你們的消息。”

“若那些魔族批了皮,又在皮上易了容,這樣一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。探測魔氣的法器沒用,記錄走失弟子畫像這個方法也沒用。”

“魔族在暗,我們在明。”

“魔族的手段越發詭譎,我們天天都要防著魔族,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啊。”

晏澤寧垂眸,指關節敲打著椅手。

聽著上座傳來隱約沈悶的敲打聲,眾人皆默了聲。

晏澤寧終於說了他自進聚仙殿起的第一句話。

“孫興孫掌門,魔族有多少戰力?”

孫興揖禮道:

“以我們仙族的品階來算,元嬰期的至少有二十個,金丹期的有五十來個,其餘的,便是數也數不清了。”

晏澤寧笑道:

“難怪禦獸宗守著這麽多靈石、功法、陣法、靈獸也落得個如此下場。這種差距,非外物能補足啊。”

眾人一聽,臉色都變了。

“怎麽會……怎麽會有這麽多元嬰。”

要知道,就算是四大宗門,每個門派撐死了五個元嬰,十個金丹。現在死了那麽多修士,四大宗門加起來元嬰都不夠十五個,這場仗,到底該怎麽打……

眾人皆望著晏澤寧,期望他能拿出個解決方法。

晏澤寧見眾人如此,心裏發笑,魔族可能還不止這點元嬰,就把你們給嚇到了。

但還是出言安撫:

“諸位也不必擔憂驚懼,魔族出於貧瘠之地,我們有法器相助,各個擊破,也不算是大患。”

“若這些魔族真的戰無不勝,就不必使用批皮這種陰險的手段了,直接攻上仙門便是。”

孫熹忙道:“那我們到底該怎麽辦。”

晏澤寧走下高座,對著諸位掌門道:

“魔族占了禦獸宗,這看起來是壞事,但其實是好事。”

眾人面面相覷。

晏澤寧繼續道:

“這說明魔族不走暗路,要走明路了。”

“魔族之所以難對付,就是因為他們一個個全游散著,我們找不到他們的位置,我們又不可能打到魔淵去。如今有了據點,有了明處,不需防著,只需殺了便是。”

“所以……這是好事啊。”

晏澤寧盯著眾掌門的神情。

“可是……要怎麽殺啊。”孫熹和顧乾兩人都問著。

聽此言,孫興即刻向孫熹和顧乾兩人跪下,哭訴道:

“孫掌門、顧掌門,求求你們幫幫我、幫幫禦獸宗。晏掌門已經幫我太多了,我沒有臉面求他。”

“如今……如今……”孫興跪走到兩人面前,拉扯住他們的裙角,“只有玄陽宗和天衍劍門才能幫我報仇、幫禦獸宗報仇……”說著,又一陣哭泣。

孫顧二人面面相覷,又不好同孫興拉扯,只能低頭說些客套話以及推諉之語,到最後,又把話題轉到晏澤寧頭上。

“不是我們不想幫你,實在是無能無力……晏掌門是化神修士,他一定有辦法。”

孫興只當聽不見,將腦袋埋在顧乾的裙角上,不停喃喃說著自己和禦獸宗的心酸之處。

“四大宗門同氣連枝,你們二宗為何不幫我。”

孫顧二人望著晏澤寧,眼神求助。

晏澤寧扶起孫興,但眼睛盯著孫顧二人。

“孫掌門說的有理,我們四大宗門要一同進退,能幫的一定要幫。但是我們實力薄弱,終究不能只靠我們自己。”

望著孫顧二人疑惑的眼神,晏澤寧似是語重心長道:

“為今之計,只有焚天谷才能幫襯一二了。”

孫興拉扯裙角的手一頓。

晏掌門只說了要把玄陽宗和天衍劍門牽扯進來,沒說要把焚天谷也拉扯進來啊。焚天谷屹立幾千年不倒,是他們能夠算計的嗎。想到這裏,孫興後背冒起了一陣陣冷汗。

孫顧二人也有猶疑。

若平常,他們是萬萬不敢相求焚天谷的,但孫興“同氣連枝”一詞打動了他們,孫興這個下場,未必不是他們以後的下場。

更何況一開始是焚天谷讓他們四大宗門剿魔的,焚天谷在他們剿魔的過程中也是催逼得緊。現在幾大宗門的弟子和精英高層死得死,傷得傷,禦獸宗幾近滅宗,他們不出手,實在說不過去。

晏澤寧繼續道:

“焚天谷的人上次來後,說是要巡查天下,剿殺魔族。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。”晏澤寧乜斜著眼睛,似笑非笑。

“本尊覺得,他們不用巡查天下,魔族就在這裏,何必舍近求遠。”

晏澤寧這話給孫顧二人下了定心丸。

既然焚天谷的人早就出手了,這次相求,想必不會推拒。

“孫興……孫掌門。”晏澤寧點了名。

孫興被晏澤寧嚇得一激靈,連忙道了一聲是。

“禦獸宗是我們幾個宗門裏損失最為慘重的,應當由你來擬相求之信。”

他轉向另外二人道:

“我們在信上落名便是。”

“四大宗門相求,想來焚天谷看在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是會相幫的。”

接下來,孫興擬了信,四人落了名,將信送往焚天谷。

半日後,焚天谷回了信。

[已派使者前往一劍門,使者之意皆為焚天谷之意,四大宗門聽令便是。]

四人看了信,皆立在一劍門,等待焚天谷使者的到來。

半日後,一劍門上空忽然彩雲飄揚,仙鶴齊鳴,仙攆淩空,仙侍成群。

“焚天谷使者到——”

晏澤寧帶著三個掌門人揖禮相迎,誰知半個時辰之後,焚天谷的使者還不下來。

晏澤寧笑道:

“不知使者何意,可是晏某招待得不夠周到。”

攆內傳來一聲笑。

“非也,只是白某人腿腳不便,還請晏掌門幫白某下攆。”

晏澤寧笑著,眼神晦暗不明,他走近仙攆,伸了手。

“請白使者下攆。諸位掌門已經恭候多時了。”

攆內之人掀開紗幔,手拿著扇子遮了半張臉,竟理也不理晏澤寧,將手放到一旁貌美如花的仙侍身上,下了攆。

他收了扇子,扇子下面是一張笑若桃花,風流薄幸的臉。

看著一劍門大門,他道:

“殘破不堪,實在難住人啊。”

一旁的仙侍在他腳邊鋪了價值千萬靈石的七彩仙錦,他踏了上去,用扇子挑著一旁仙侍的下巴,輕佻說著:

“沒了你們,白某可怎麽辦啊。”

惹得仙侍們嬉笑嬌嗔,面頰泛紅。

其餘三個掌門皆面有慍色。

只有晏澤寧迎了上去。

“白使者,時間緊迫,還請先入一劍門,商量剿魔事宜。”

這使者似乎是才看到晏澤寧,轉頭上下打量著他。

微嘆道:“這就是娶徒為妻、罔顧倫常的晏掌門啊,今日一見,果然不同尋常。只是不知道是怎樣的絕色,讓晏掌門這般傾心,不若叫出來與白某人看看。看看是不是比得上我的應憐、玉愛。”說完,又與仙侍一陣嬉笑。

晏澤寧低頭不語,怕被這人看出眼中的殺意。

那使者又道:

“開玩笑的,晏掌門不會這麽小器吧。”說著,拍了怕晏澤寧的肩。

他又將扇子一甩,遮住半張臉,眼睛笑成了一條縫,歪頭道:

“走了,進去了,還在這裏待著做什麽。幹大事要緊啊。”

說畢,大步邁開腿進了一劍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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